國戰會論壇/美中區域安全合作 海權護台靠譜嗎

美軍中央司令部(CENTCOM)表示自葉門叛軍發射一枚陸基巡弋飛彈擊中一艘商業油輪,美軍驅逐艦麥森號(USS Mason)接獲求救信號並前往現場提供援助。

張明睿/台灣國際戰略學會秘書長

近兩年來,國際政治環境的衝突明顯增加,從區域視角來看,遍及了歐洲、非洲、中東、東南亞、中南美洲等地,其中影響較深的衝突,應屬俄烏衝突、以巴(哈瑪斯)衝突、中菲南海、中印邊境及葉門對曼德海峽的軍事脅迫。

這幾個地區的衝突,有一個共同的特點,都涉及到國家領土主權爭議,葉門對曼德海峽的軍事脅迫,雖然不直接源於主權,卻是導因於以巴衝突,本質上仍具有主權因素。國家領土主權爭端,在各種衝突形式中,是最難調和的議題,也是傳統安全研究的重心,國際安全研究學者布贊認為,國際安全的制動閥門,大國政治的驅動是重要的條件。

我們仔細觀察以上五個武裝衝突熱點,得知布贊的論點與現實具有一致性。俄烏戰爭的俄羅斯與北約;以巴衝突背後的美、伊、俄力量的支撐;中菲南海的美中較量;中印邊界的中、印、美的交織,葉門胡塞武裝背後的伊朗、俄羅斯,無不凸顯出「美、中、俄、印、伊」的影子,地緣政治確實回歸了當下。

從地理要素思考,邊緣地帶中的海權力量,是遏制戰略的主要支撐,台灣居於邊緣地帶,海權力量對台灣安全,具有舉足輕重的影響地位,中菲南海衝撞與曼德海峽厄局,海權力量的運用具有指標作用,因為,南海與曼德海峽,美國皆有深度介入,美國處理這兩個議題的表現,應該能提供台海海權運用時的寶貴經驗,也讓我們能早期獲悉,美國海上力量運用的強度!

中菲南沙行動的升高

進入12月之後,中菲在南海的牛軛礁、仁愛礁、黃岩島等礁島,衝突行動升高,其表現的形式,菲方有聯合軍演,包括美、日、澳、印的參與,並獲得歐盟國家聲援;其次,美菲海警船聯合巡航與漁船整合行動,進行仁愛礁坐艦的補給,過程中引發船艦碰撞,及菲船通信及推進系統損毀;三是外交經濟手段,菲透過國際法庭抗告中國未履行2016年裁決,並且在東協加一(日本)會議上,促使東協國家對菲的支持,更進一步與日本研商,合作開發仁愛礁周邊油氣資源。

中國則在美菲澳聯合演習期間,以美濟礁等島礁為前進基地,以海南島與廣州陸基為打擊力量,形成對南海軍事作戰控制以為對應,除此之外,或將開啟西沙七島吹沙工程。如今仁愛礁依然如故。

美菲等國在南海行動,具有目的性,透過純粹威懾行動,讓中國做出錯誤行動,藉機改變區域政治秩序,目前為止,中國並沒有給出這個機會,而美菲諸國在南海的聯盟行動,遏制效果有限。

曼德海峽胡塞針對性阻攔

在迦薩以巴衝突方面,以色列兵強馬壯,控制了地面優勢,哈瑪斯則透過傳統地道戰、城鎮戰與埋伏戰周旋以色列,戰爭已經持續兩個半月,也尚未獲得停戰的政治安排。正在這個時刻,葉門胡塞武裝以以色列禁止物資進入迦薩為由,12月3日透過無人機、反艦飛彈,在曼德海峽襲擊了三艘商用民船,欲間接影響以色列國內經濟秩序。

「亞丁灣─曼德海峽─紅海水道─蘇伊士運河」通道,是歐洲、中東石油、原物料、商品重要的海上通衢,如今,英國BP石油及國際五大航運公司(馬士基海運集團、達飛海運集團、地中海航運公司、赫伯羅特公司、中遠集團),相繼暫停航行該水域繞道好望角,如此,不但航運時間增長,成本也相對升高。

為維持紅海通道順暢,12月19日美防長奧斯汀宣布成立繁榮衛士行動,以護衛紅海海運安全,並向海上聯合部隊(Combined Maritime Forces,CMF)39個成員國發出邀請,依據22日五角大廈聲稱有二十多國參加行動,但其中8國匿名,事實上,澳洲廣播公司(ABC)21日新聞,已公佈的國家,為美、英、法、西、義、加、巴林、塞席爾、荷蘭、挪威等十國參與,參與熱度並不理想。胡塞武裝聲稱將攻擊聯合部隊中非美籍船艦,並準備在水面布置水雷,以阻卻船舶通行。

「全球問題需要全球方案」,這是美國一位官員,對澳大利亞面對邀請,只派人員不派機艦的決定,抱怨的向ABC媒體提出的表述。但奧斯汀被問及為何不直接打擊葉門胡塞武裝,奧斯汀並沒有回答記者的追問,這也透露出美國在處理曼德海峽問題時,除了需要聯盟國家支持外,在中東使用武力,還要思考戰爭泥濘後果。

從這兩個案例,可以初步理解,美國海權力量應對多水域衝突仍顯不足,或許美國聚焦未來想保存實力,但在組建海上聯合部隊的領導力,從繁榮衛士行動的運作上觀察卻不盡如意。

台灣面對美海權表現的聯想

12月21日美聯參主席布朗與解放軍軍委聯參長劉振立通電,從官方公布的訊息來看,美國著重於「溝通對話減少誤解、全球與區域安全問題,欲恢復防務政策協調、軍事海上磋商、開通印太司令與東、南部戰區司令的溝通管道。」

其最為隱晦的部分,是全球與區域安全問題,區域安全在中國官方提到的有「台灣、南海、海洋權益」至於全球問題,應與曼德海峽聯合巡航有關,因為中國在亞丁灣有護航艦隊,吉布提有軍事基地存在,然中國因利益攸關,在中東政策又與美相悖,中國應無法選擇參與紅海安全行動。但也顯示出美國在國際安全問題上,需要中國的共同參與。

同樣的,未來在台海衝突時刻,台灣需要美國強有力的海權護衛,以保障海上補給通道的順暢,若缺乏安全的海上通道,台海戰爭的物理性消耗,將存在一次性消耗的危機,台灣戰時的後勤補保,難度更勝於烏克蘭,同時在科技進步的現實上,平時購置儲存的武器裝備,未來在效能上也會被打折扣。如果在國際安全上,需要中國海軍的參與,未來在台海爭端上,美國是否願意海權護台呢?

2024年美國《國防授權法案》中的台灣附件,文意上沒有展現較多的新操作,並可簡單歸納出兩項,「軍事援助─(含武器銷售、教育訓練、建制協建)─與網路安全。」進入戰爭狀態時,頂多填入葛雷厄姆所說,「對中國進行地獄般的經濟制裁。」

在政治話語上,美國連介入台海戰爭都未能觸及,若再對照前述美國在海權的表現,在戰時又如何能期待。8年來台灣一直寄望美國議會政治功能,若僅以國防議事部分來看,多年來的操作,已趨於頂點狀態,美國議會對「臍帶式一中政策」卻仍是難以越逾的禁忌。

(作者張明睿為台灣國際戰略學會秘書長、博士,國戰會專稿,本文刊登於《華夏經緯網》,授權《洞傳媒》國戰會論壇、《獨家報導》刊登)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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